本集將先示範絕對高分的寫法,再逐一講解為何如此寫作。

 

 

絕對高分的寫法


 

〈晚遊六橋待月記〉

然杭人遊湖,止午未申三時;其實湖光染翠之工,山嵐設色之妙,皆在朝日始出,夕舂未下,始極其濃媚。月景尤不可言,花態柳情,山容水意,別是一種趣味。此樂留與山僧遊客受用,安可為俗士道哉!

 

一、作者以何種筆法勾勒月景?

二、袁宏道和以言此樂留予山僧與遊客受用?

 


 

明代小品文集大成者張岱認為:「古人記山水手,太上驪道元,其次柳子厚,近時袁中郎。」無論是柳子厚之《永洲八記》,抑或袁中郎的西湖遊記,皆能在山水勝景之外,領略不可為俗士道哉的意趣。全文由春景之「艷冶」,次及朝煙夕嵐之「濃媚」,迄至文末,才由月揭開那在山水景致、俗士領略之外「趣味」。

全文未依題述寫待月經過,反而以大半篇幅實筆刻劃白晝桃花之美、遊客之盛的艷冶春「色」,此即王國維所謂「看山是山」,亦若〈醉翁亭記〉中那禽鳥領略的淺層山林之樂。袁宏道為晚明公安派巨擘,在明代擬古風後主張,文章「非從自己胸臆流出,不肯下筆」;一如此次西湖遊歷,西湖之樂非那杭人爭相目睹的盛景,而是山僧與遊客方能體悟、且不能訴諸言語之月景。

朱光潛在《談美》一書中論及美感的生成,須仰賴距離。韓愈詩云:「天街小雨潤如酥,草色遙看近卻無」,遠望的如茵綠草,距離一近卻若濯濯童山,此即杭人日夜所望的尋常景致,原本再傾國傾城之景,最終仍淪為枯索無味。山僧雖處杭州當地,心卻能抽離其外,由極為平凡渺小如沙的日常中,望見浩瀚宇宙。正所謂:「大隱隱陵藪,小隱隱於市」,心遠地自偏,靜觀即自得。袁弘道所待之月,非形於外者,更象徵著感官經驗的更新,甚至是心靈層次的提升。宋代禪詩所言:「千江有水千江月。」即便望盡千江、萬江,若不能仰望月空,學蘇軾走出廬山之外,此月之美可能永不可待。

 

 

 

由中階躍至高階的關鍵:破解言外之意

 

首先,請大家想想在生活中我們怎麼去理解他所言?絕對不是只就字面的意思去理解。首先,我們會先就這個人的發言立場,去理解他的語言,才能在這個人以反諷、正話反說、明褒暗貶的語言陳述論點時,不至於單就其字面義而誤解其意。其次,我們還需就這個人的個性,去了解他平常說話的方式,究竟是比較迂迴含蓄、諷刺戲謔或者是直言不諱。

上段所謂的發言立場,對映到文章中,便是要了解文章的:

 

一、寫作背景:

此文為袁弘道厭倦官場後,辭去吳縣縣令,以遊覽西湖的作品。

 

二、所屬文學流派:

袁弘道所屬文學流派為明代的「公安派」,為明代沈淪於擬古風氣許久後的文學反動。公安派強調「獨抒性靈、不拘格套」即是要在一味依循、模擬前人的文風中,強調自我個性。

 

三、文學史上的地位

袁弘道的山水遊記,在文學史上聲名響亮,可與撰寫《水經注》的酈道元以及《永州八記》的柳宗元相提並論。

 

 

總結以上:

當我們要回答袁宏道何以言此樂留予山僧與遊客受用?這個題目時,就不能只回答因為他覺得杭州人(即是當地人)不像山僧與遊客,可以欣賞西湖的美。因為這不過是換句話,再把題目重複一遍罷了。

   要回答上述問題,我們必須先由整篇文章主旨:是要傳達作者獨特的審美觀入手,而這個獨特的審美觀,會與公安派「獨抒性靈、不拘格套」的創作觀,並要了解這即是其於眾多山水遊記中,能脫穎而出的關鍵;其次,更與袁弘道此時辭別官場,以重回自我的心境有關,而以上這些是寫作時必須要注意的重點。

 

全文主旨須包含:
作家的生命歷程及此時歷史背景
作家所屬文學流派及其寫作風格
文學史上的地位

 

躍至超高分作文的關鍵:延伸議題的能力

 

除了在文章字面之外,就寫作背景、文學流派、文學史地位等等深入了解文章之外還不夠,如此你只是剛剛進入高分的大門,還未登堂入室。那麼,究竟要如何才能進入極高分群呢?

 

關鍵就是要為文章做議題的延伸。比如說:遊客之所以能看見當地人看不見的風景,乃因生活經驗不同。是故,可以延伸出距離太近時如何使美感疲乏,保持一定的距離,如何活化感受能力等等。

 

接著,就要就這個觀點提出相似的詩文,例如韓愈詩句:「天街小雨潤如蘇,草色遙看近卻無」,即是在描述若西方印象派風景畫的感官經驗,當與風景保持一定距離時,如何看見綠草如茵;然當距離拉近,如何使真相浮現,美感盡失。美學家朱光潛在《談美》一書,亦提及相同的觀點,這些皆是同學在寫作時,能夠由中上作文,一躍至高分作文的關鍵。

 

至於山僧,則不同於遊客,其與橫人同處當地,卻能夠產生異於當地人的感官經驗,因爲其雖身處當地,心卻能抽離其外。這頗有陶淵明結廬在人境,卻能不為車馬聲所干擾,一切皆因「心遠」,便能人在杭州之內,卻能旁觀者清。此心遠,就如同較為高段的隱士,不需透過隱居山林竹藪,即便居於塵世,亦能靜觀萬物,而得當地人所不能得之美景。